新冠疫情为高等教育带来了不同于经济危机的影响

    1929年10月29日，星期二，纽约证券交易所里所有人都陷入了抛售股票的漩涡中，成千上万的美国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生的积蓄在几天内烟消云散。这一天被视为大萧条时期开启的标志性事件，从此美国进入经济大萧条时代。美国的大学在此时期也经历猛烈的冲击。而在当前抗击新冠病毒疫情的战役中，经济大萧条时代被人们反复援引。那么当时的大学究竟是如何应对经济危机的？大学又能从过去学到些什么？大学能够重新振作并恢复活力吗？

    肯塔基大学教育学院教授、《美国高等教育史》一书的作者约翰·塞林指出，经济大萧条时代的历史表明，社会动荡性事件可能会为高等教育的发展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一、经济大萧条期间高等教育发生了什么

    经济危机对高等教育产生的影响具有“缓慢性”和“累积性”。最初，大学试图维持正常运转。然而，大约到1933年或1934年，已经有很多的普通美国家庭受到了股市损失或失业的影响。

    有人预言大学也将会受到重创，但是当时的大学采取了一种“物物交换”的经济策略，即一些大学为了维持学校的正常运转，允许学生以支票代替现金缴纳学费和其他费用，同时停止向教职工支付工资，给他们发白条。经济大萧条导致了美国的大规模失业，所以即使经济不景气，大学的教授或是管理者还是坚守在岗位上，帮助维持大学的运转。

    虽然在经济大萧条时期，学生们会吃不饱、挨饿，老师们也一样，但实际上他们将教学活动维持得很好。而1929年卡内基基金会发表了一份关于大学体育活动的报告显示，经济大萧条开始后，大学生参加足球活动的出勤率急剧下降。可以说，那时候的大学校园就像进入了一种半冬眠状态，在保存能量的同时，又维持了其重要功能。

    另外，在当时的大多数大学中有相当数量的建筑和公共艺术作品得到了公共事业振兴署（大萧条时期美国总统罗斯福实施新政时建立的一个政府机构，以帮助缓解大规模的失业问题）的项目支持。在许多大学校园里，仍然矗立着一些非常了不起的建筑和精妙绝伦的壁画，而如果没有这些联邦项目的资助，大学可能无法负担得起。这些项目不仅不需要大学掏钱，还给建筑师、工匠和艺术家带来了工作机会。

    二、当前新冠病毒疫情下，大学面临的挑战有哪些

    经济大萧条和新冠病毒疫情两种情况之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区别，那就是在经济大萧条时期，人们不需要因为健康原因离开校园。而现在的疫情已经导致了大学的停课，大学实验室被闲置，人们别无选择，只能开展在线教学。所以，我认为这次的疫情比上世纪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要麻烦得多。

    我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但几年前，也就是在这次疫情爆发以前，我就表达了一些有关高等教育发展方向的担忧。近年来，高等教育发展迅速，卷入了大量的资金和活动，但在某些方面却过度扩张。而且，要想对大学的运转做出大的调整是非常困难的。

    如今的大学，特别是规模较小的大学，除新冠病毒疫情以外，还面临着许多挑战：学费上涨、基础设施维护不及时、运营成本高昂等等。尽管也有一些大学发展迅速，拥有大量的捐赠和主要的研究基础设施。但早在20世纪40年代，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拥有政府投入的大型研究基础设施或大型科学项目的大学已经很少了。现在几乎所有的大学，无论是原本经济实力一般的大学还是实力较强的大学都依赖学费，而且很大程度上将本科生学费作为主要的经费来源。

    现在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是，成熟的研究型大学在某些方面非常依赖联邦政府研究资金的支持，这些大学在机器设备、实验室和其他方面都得到了联邦政府巨大的投资。但是，尽管政府投资了很多钱，现金流才是关键。如果在疫情期间联邦政府拨款减少，或者人们无法进入实验室工作怎么办？这就像是上世纪80年代的农业危机一样。上世纪70年代开始，政府和高粮价鼓励农民“要么做大要么脱身”。因此农民在购买更多土地和更大拖拉机的同时积累了一大堆债务。当粮食价格下跌时，许多农民都破产了。当然，我们也都知道，大学对资源有着无限的需求。所以，像教会大学这样的小型学校，得到的捐赠很少，在疫情面前将会面临巨大的挑战。而有些看似强大的高校，在疫情的冲击下其实也很脆弱。

    三、传统校园的意义何在

    在这场疫情中，人们将会重新定义高等教育的公共目的。一些人预测，大学线上教学的开展，将减少人们对传统校园的需求。而我却认为学生、教职员工和校友都会怀念传统的校园。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我们将重新发现传统校园的独特之处：校园体育运动、联谊会生活、宿舍和校园咖啡馆，以及与同事的交流互动。因为在没有这些的时候，我感受到了真正的空虚。

（摘编自里瑟琦智库微信公众号4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