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医科”的理念和行动

编辑日期:2020-10-31 作者: 阅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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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时代推动医学教育改革,亟须在把握卫生健康事业供需关系以及供需矛盾中的深层次问题、关键性环节和根本性症结的基础上对医学教育发展进行合理性向度的思辨,以辨明其本然之理、实然之势和应然之道。

     一、合目的性循理:建设新医科的价值诉求

    合目的性的研究范式规定社会科学研究应当由自己的价值取向和发展目标,即服从于社会发展和历史进步的价值导向,并对社会发展方向提供价值指导。医学教育作为社会复杂大系统中的子系统,它与外部社会之间的纵向交互结构、医学教育范畴内的横向布局结构、医学教育内部的要素配置结构,共同构成了医学教育的结构系统以及由此设置和“隐喻”的价值诉求。

    (一)医学教育改革的疫情场域审视

    结构理论的核心——惯习是“一种在意识到之前或者一直无法被意识到的被结构化的结构”,认为“惯习沉淀结构、叛逆产生新结构”。新冠肺炎疫情作为驱动我国卫生健康事业结构变迁的“扳机”,是对目前我国卫生健康事业“惯习”的“叛逆”。疫情镜像所折射出来的“惯习”旧结构包括公共卫生治理体 系不完善、医疗资源结构和要素分布不均衡、医学教育研究与服务协同性不强、医学人才培养重“技”轻“道”、重“术”轻“学”等,这些问题集中导致卫生健康事业供给侧结构不平衡不充分,以及医疗资源配置、医疗服务能力以及医疗服务可及性陷入发展“陷阱”,一方面是医学人才总规模不充分,另一方面是医学人才科类结构、区域结构、层次结构不平衡。

    (二)医学教育改革的行动主体功能

    医学教育在我国国家战略场域和结构体系中的具像行为集中体现在两个方面:服务“健康中国”建设和驱动医学科技创新。一方面,医学教育作为国家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的供给方,关联着国家富强、民族振兴和人民幸福的健康中国篇章和民族伟大复兴基础工程的教育强国篇章。“健康中国”建设以不断增进人民健康福祉和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战略要求,为建设“新医科”的教育价值逻辑作出了规定。另一方面,新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时代浪潮将对人类生产模式、生活方式、价值理念产生深刻影响。同时,它也为探索生命医学领域未知世界提供了基础性工具,极大地推动了医学创新和疾病治疗、医学技术、医学产业发展。

    二、合规律性明辨:建设新医科的学科逻辑

    合规律性主要指客观社会对象和社会研究法则对于研究活动和研究方式具有制约的作用,相应地要求社会科学研究服从于它们的要求。学科作为大学的基本构成单元,其发展除受自身“内在逻辑”的影响,还与社会和时代的发展变化密切相关。建设“新医科”,既是应对新时代高等医学教育发展的外在要求,也是遵循医学学科发展“内在逻辑”的自我调适。

    (一)建设“新医科”的制度设计

    近年来,我国出台了一系列提升教育质量的政策“组合拳”,相继推出“双一流”建设、深化医教协同、加快建设高水平本科教育、推进中国教育现代化等文件,实施以本为本、四个回归、“六卓越一拔尖”计划2.0、“四新”学科建设等战略。其目的就是以“国家意志”的方式为高等教育改革和建设各类新学科提供制度规定,直面目前人才培养能力不强、教育现代化程度不高等系列问题,聚焦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高等教育这个核心推进“质量革命”,推动全面振兴本科教育,着力夯实教育强国这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基础工程,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提供强大的人才支撑和智力支持。

    (二)“新医科”的医学本质

    “新医科”是在医科前进道路上按照医科发展规律的“应然性”产物,是在医科发展基础上遵循医科发展逻辑的“接续性”结果。虽然它与传统医科的名称不同、外延不一、理念有别、模式有异,但本质上仍属于医科,不能脱离“医”的本质。从医科的逻辑结构和逻辑起点看,“新医科”是以保护和增进人类健康、预防和治疗疾病为研究内容的科学,具有确定的研究对象以及相对独立、自成体系的理论内涵,知识基础和研究方法。在“医学是什么”这一本质的问题上,“新医科”和传统医学具有最基本的同一性和共同性特征。

    (三)“新医科”的医科新质

    新环境和情境赋予“新医科”的新质,是“新的医科”和“医科的新要求”的耦合和关联,只能是基于“医”的本质基础上的新理念、新模式、新手段、新路径、新工具和新方法。这种新质是新形势、新内涵和新外延在历史发展空间轴上的“共时性”统一,也是新背景、新要求、新理念、新模式、新知识、新专业在历史发展时间轴上的“历时性”延展。新背景与新要求方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新征程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和健康事业发展提出新要求;新理念和新模式方面,“大卫生、大健康”新理念强调服务于生命全周期、健康全过程,注重“医防并重”甚至“重医更重防”;新知识和新专业方面,“新医科”是知识分化和知识生产高度专业化的产物,要求对医学知识结构、学科设置、专业进行调整和重塑。

    三、合规范性审视:建设新医科的路径优化

    合规范性主要指社会科学研究的最终目的是要规范人们的行为,指导人们的时间,并使之趋于合理化。这种合理性体现在总是具有充分论据的行动方式中。面对我国高等教育步入普及化阶段的教育生态新环境,尤需从多元化的人才观所主张的行动主体观、整体观、反思性反观“新医科”的合规范性,遵循新时代医学教育发展的结构范式和要素配置,落实个性化教育和包容性教育的教学理念,创新医学教育发展的新模式、新理念、新机制、新体系。

    (一)创新医学教育治理模式,优化医学教育治理体系

    从全局和战略层面统筹兼顾,强化各级政府的办医责任,为医学人才特别是紧缺医学人才培养提供专项支持,在医学人才培养上“做增量、保存量、提质量”,解决医学教育供给侧供能不足、规模不够、结构不优的问题。建立多方参与、院校协同的大学办学机制,凝聚政府、高校、社会之间推动医学教育事业持续发展的合力。分类完善独立性医科大学和综合性大学医学院的办学模式;实化综合性大学医学院的管理职能,保持医学学科体系的完整性和相对独立性。优化大学附属医院管理模式,树立附属医院是医学院校的自然延伸的理念,构建“医学院校—附属医院”教学共同体。

    (二)创新医学学科组织模式,完善医学学科发展体系

推动以临床研究为载体的临床学科整合,开展器官系统疾病多中心研究、国际前沿问题多中心研究、成果转化中心建设,产生一批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临床研究成果,形成一批疾病诊治规范和标准。搭建以联合攻关为抓手的学科平台,围绕生命健康领域的国家重大需求和世界科技前沿重大问题,培育协同创新平台、创新团队、重大科研项目,组建跨学科综合交叉团队,促进学科交叉研究。建设以融合创新为目的的学科体系,加强医科内部各学科之间、医科和非医科之间、传统医科和新医科之间的学科交叉融合,打造医理、医工、医文等“医学+X”多学科发展模式。

    (三)创新医学教育教学理念,完善医学人才培养体系

    重塑新时代的医学教育需秉持“成人”的教育理念,从“整体视角”推进医学人才的灵魂塑造、知识探究、能力建设、人格养成。需推进以通识性为基础的教学、以探究为基础的科研训练、以培养目标为导向的课程整合、以临床实践能力提升为目的的临床教学。推进以整合性为特征的课程改革,建立器官系统整合课程体系和医学+多学科交叉课程体系。推进以有温度、有灵魂为宗旨的医学人才教育。

    (四)创新医学教育协同机制,完善健康服务能力体系

    推动医学教育供给侧改革,需贯通教学、科研、医疗服务各环节和通识教育、基础医学教育、毕业后医学教育等各阶段,建立医疗、教学、科研协同发展机制,解决协同发展问题。一方面,需要推动医学教育理念由“以疾病治疗为中心”向“以促进健康为中心”转变,将人才培养的中心从治疗扩展到预防、治疗、康养,服务生命全周期、健康全过程。另一方面,也需要创新医教协同机制、科教协同机制、医科协同机制,构建教学—科研—医疗协同体系,完善教学支撑科研和医疗、科研反哺教学和医疗、医疗提供教学实践和科研问题的良性互动机制。

(摘编自《上海交通大学学报》2020年第5期  作者:彭树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