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思：教书育人，这个问题太重要了！

    教育是培养人的一种社会现象。简单地说，教育就是培养人。

    古今中外，教育的基本职能，从来都具有两个不可分离的方面，一是思想品德教育，二是业务技能教育。这是由于任何社会的统治者都要培养为这个社会服务的人。这种人既要具有忠于这个社会的思想品德，又要具有为巩固与发展这个社会的业务技能，二者不可缺一。因此，作为教师，必须既教书，又育人，将两者紧密结合在一起。这是天经地义，是教师的天职，是教育的基本职能所决定的。一句话，这就是教师必须教书育人的理论根据。

    关于教师，应该看到，已有部分教师做到了既教书，又育人。这说明并不是无能为力，而是能有所为。当然，在不少教师中也存在一些认识问题。有人认为教师的唯一任务就是“教书”，别无其他。有人认为要“育人”，但那是政工干部的事，教师不必要去管。还有人认为工作难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去管，弄得不好，还会引起学生的不满，等等。现在需要在教师中来一个广泛的讨论：教育是干什么的？教育的基本职能是什么？教师的职责是什么？从而提高大家的认识。

    下面谈几点具体意见，以就教于同行。

    一、从全局看，一个大学确实要把所谓“第一个过渡”做好

    几年前，我们华中工学院副院长马毓义同志曾提出要重视“两个过渡”。第一个过渡是学生从中学到大学的过渡，就是要把大学一年级学生的工作做好；第二个过渡是学生从大学到社会的过渡，就是要把四年的工作做好。

    现在看来，尤其要把第一个过渡做好，这就可以为学生在校的后三年打下较好的基础。在部分学生中流传着这样两句话：中学是拼出来的，大学是混出来的。如果不认真抓好第一个过渡，对一部分学生来说，就可能真的会“混”过四年。

    但是如何才能做好第一个过渡的工作，其中存在一个中学与大学如何衔接的问题。带着这个问题，今年（指1988年）4月，我调研了江苏扬州、江都、泰州、姜堰、泰兴等地几个中学。一位中学负责人对此有点意见。他说，在中学，整个教育过程抓得比较紧，特别到高中三年级，安排的任课教师和班主任，可以说都是全校最好的。但到大学一年级，固然有安排好的任课教师和强的辅导员、班主任，但比较多的情况是，只作一般的安排。他认为应该尽可能安排好一些，特别是辅导员和班主任，更应该安排强一些。只有这样，才能与中学衔接好，才能为大学四年的教育过程打下较好的基础。

    总之，要具体地将中学与大学衔接好。否则，所谓抓好第一个过渡，势必成为空谈，势必影响到整个四年；对考取研究生的，还会继续受到潜在的影响。

    二、必须把严格要求贯穿在教育的全过程

    当前的情况是，固然不少学生学习认真或比较认真，但确又有相当部分学生学习动力较差，甚至很差，在那里“混”。为了能“混”个60分，作业不好好做，抄别人的，特别是考试时采取种种办法舞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教师严格评分，就对教师不满，甚至威胁教师。

    因此，是否严格要求，绝不是技术问题，而是原则问题，也不是单纯业务问题，而是极其严重的思想问题。严格要求本身就是一种很好的教育。在全部教育过程中实行严格要求，可以培养大学生具有严谨的学风，学会做人，使学生终身受用不尽。否则，实际上就是进行另一种教育，或者叫做反向教育，后果当然不好。一个学生在校期间如果学习松懈，惯于考试作弊，虽然“混”了过去，尝到“甜头”，但毕业以后，就会在工作中“混”，不负责任，投机取巧，弄虚作假，甚至犯罪。可见古人所说“教不严，师之惰”乃是至理名言。

    在当前风气不正情况下，实行严格要求很不容易。必须有学校各级领导的支持，否则，教师会很为难。总之，要在全校范围内，形成很好的校风和学风，虽是无形的，但作用很大。

    三、尽可能多联系学生

    在中学，教师与学生的关系很密切。大学里由于人多及其他客观原因，对教师不应如此要求，但也绝不能因此而不联系，应该尽可能的联系。只有这样，才能了解学生，也才能更好地教育学生。部分学生学习动力不足，这是当前教育工作中的要解决一大问题。除去关系全局的政策性措施以外，许多思想上、业务上的问题，最好的教育者就是教师。

    青年毕竟是青年，可塑性是很大的，尽管已具有相当的自我意识，但终究需要教师加以引导。干部，特别是政工干部，责无旁贷，非积极工作不可；但他们毕竟缺乏与学生在大量教学工作中的直接接触，又为数甚少，有其不可避免的局限性。老实说，学生工作比过去复杂多了，如果只靠少数干部去做，而没有广大教师的参加，要培养好学生，是困难的。

    四、要为人师表

    这是一句老话，几乎尽人皆知。在当前形势下，能否为人师表，更有其现实意义。例如，工作认真负责有两个方面：一方面认真备课，讲好每一堂课，掌握好每一个教学环节；另一方面，又必须同时对学生严格要求，才能保证质量。

    作为教师，一般是注意备课的，问题在于敢不敢严格要求，敢不敢指出学生的缺点，这对某些教师是一个考验。据说，对学生考试舞弊，个别教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评分则高抬贵手，以免学生不满；看到学生的缺点，更是不说为佳。如此这般，当然不是爱护学生，而是害了学生，不仅不能为人师表（请允许我说句重话），实际上成了“反面教员”。

    教书育人，天经地义。而爱生者必然会得到尊师的回应，这也是千古不移的规律。

（摘编自江苏高教微信公众号5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