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福大学：以自由教育夯实学生发展根基

    为改变“职业主义”引发的教育危机，斯坦福大学决定重拾自由教育传统，着力在大学第一学年实施知识深度与知识广度兼重的自由教育。

    一、一年级本科生面临的教育危机与应对路径

    （一）“职业主义”引发的教育危机

    2019年，第一学年共享智识经验和探索设计小组（First-Year Shared Intellectual Experience and Exploration Design Team，以下简称设计小组）发现，一年级本科生教育正陷入职业主义引发的教育危机。多数学生和家长把大学学位视为在一个以知识为动力的社会里谋求一份体面工作的关键。学生在第一学年里致力于为专业奠定基础，而不是广泛地探索学术兴趣或是满足自由教育的广度要求。受此影响，学生对STEM课程以外的学习持拒绝态度。

      根据2013年美国学院与大学协会（Association of America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的一项调查，93%的雇主认为“求职者展现出的批判性思考、清晰沟通和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比他们的本科专业更重要”。如果高等教育继续朝着职业主义的方向发展，学生们将逐步缺少思考道德困境的能力，无法应对需要全球性理解与合作的生存挑战。

    （二）拟定一年级本科自由教育计划

     为应对学生面临的教育危机，设计小组主张创建一套以自由和公民教育理念为中心的核心课程。公民意识和全球视野长期被认为是自由教育的基本特征与核心要素。设计小组从发展的角度制订了大学一年级学生的自由教育计划（见图1）。自由教育秉承苏格拉底的训诫，引导个人过一种“被审视的人生”以实现自由。个人需了解全球系统、了解社会和自我。

图1 核心课程计划

    2020年5月，教师评议会批准了面向一年级学生开展有关公民教育、自由教育和全球化教育的新计划——COLLEGE（Civic，Liberal，and Global Education），适用于2021-2022学年入学的学生。新计划要求学生反思自身教育，把教育作为认识自我和周围世界的过程。

    二、一年级本科生自由教育的形式与内容

    COLLEGE计划关注学生能力发展，强调对公民身份的理解以及探索如何在一个多元化的国家、全球化的社会中共同生活。学生可以在COLLEGE课程和“教育即自我塑造”“结构化的自由教育”“沉浸在艺术中：生活在文化中”中选择课程、研讨、活动，进而达成修习要求。

    （一）致力于个人生活、公民身份与全球化的课程设置

    COLLEGE计划的任务在于鼓励学生探索不同的观点。在第一学年秋、冬、春三个学期，分别开设“为什么上大学？你的教育和美好生活”（Why College？Your Education and the Good Life）研讨课、“21世纪的公民身份”（Citizenship in the 21st Century）研讨课和“全球化视角”（Global Perspectives）讲座课程。大学一年级学生任选两个学期的课程进行学习。

    “为什么上大学？你的教育和美好生活”研讨课要求学生审视自己的人生目标和个人生活，反思自己的教育决定是如何以及为何做出。“21世纪的公民身份”研讨课鼓励学生关注历史上质疑公民身份观念的历史时刻。“全球化视角”讲座课程基于全球视野，帮助学生分析自己与世界的关系和应承担的责任。

    （二）建构关注人文与艺术的学习生活共同体

     除上述课程外，学生还可选择参与学习生活共同体来达成COLLEGE计划的要求。学习生活共同体包含三个项目：“教育即自我塑造”“结构化的自由教育”和“沉浸在艺术中：生活在文化中”。

    “教育即自我塑造”是一项整合性学习项目，重点关注大学教育在形塑有意义人生中的角色。该项目由一系列研讨课、写作课和讲座构成。研讨课为新生提供了与教师密切合作、与来自广泛学科背景的同学对话的机会。写作课力图帮助学生打下坚实的写作基础。每周五举办系列讲座，邀请知名学者讲解自由教育的本质和意义，这些讲座将构成一场关于实现自由教育目标的持续对话。

    “结构化的自由教育”项目重视哲学、宗教、文学、绘画和电影等领域的伟大作品，推崇带来新的思维方式、新的创作方式的艺术家和知识分子的作品。在教育方式上，“结构化的自由教育”每周开设讲座、开展讨论、放映电影、邀请特别嘉宾或组织学生戏剧表演。该项目以人文经典和写作为主题，所有教学环节如讲授、讨论、沙龙、学生活动等均在宿舍进行，促进学习生活共同体的形成。

     参与“沉浸在艺术中：生活在文化中”的学生将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与教师、客座艺术家、知名学者共同学习、生活并参与艺术活动。所有的讲座、工作坊和嘉宾演讲都在专门为学生设计的研讨会和艺术实践室中进行。学生与来自艺术与艺术史、音乐、英语和戏剧、表演研究系的教师一起学习历史和艺术理论，思考什么是艺术、艺术有什么用、如何评价艺术的价值、艺术作品如何挑战个人与社会等问题。该项目为大学一年级学生创造整合学习与生活的住宿模式，促进有深度的思考、建立密切的人际关系、增强他们的公民责任感等。

    （三）创建推动大学一年级学生科学探索的研讨会

    本科生科研也是斯坦福大学自由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斯坦福大学专门为大学一年级学生开设了入门研讨会，帮助大学一年级学生或集中或开放地探究自己的专业领域。教师得以了解学生个体，并为学生之后的本科生涯提供支持。一年级学生能够与顶尖的教员合作，在探索个人兴趣的同时，从事相关研究。

    三、小结

     以斯坦福大学为代表的世界一流大学的一年级本科生教学改革，对我国高校的本科生教育改革具有一定借鉴价值。本科生教育的高质量发展，需要落实到本科生培养的每个环节。高校应在本科一年级就明晰育人目标，强调自由教育价值，坚持以学生为本的教育内涵，进一步深化本科人才培养改革。具体说来，一是尽早明确人才培养的目标和理念。根据学生个人兴趣、发展需求以及高校优势特色，结合人才培养的目标定位，更多关注本科生批判性思考、清晰沟通和解决复杂问题能力的提升。二是优化课程体系和教学内容。平衡社会需求与个体需求、理论教学与实践科研、知识的广度与深度之间的关系，兼顾一年级本科生教育在高等教育整体规划中的基础性与系统性。三是重视学生思维能力提升和素质培养。以课程、项目、研讨会等多种形式实施自由教育，培养学生的问题意识和批判精神，注重锻炼提升学生的审美能力、推理能力、创意表达能力、独立思考能力以及分析和解决问题能力等。四是革新教学方法和手段。依据自由教育广博的内容和学生广泛的兴趣需求，尝试通过阅读、讲座、工作坊、研讨、实地考察等多种方式引导学生学习与合作。

（摘编自《中国高教研究》2022年第8期  作者：曹雅洁 王保星）